1954年夏末的巴黎戴高乐机场,旅客稀疏。一只并不起眼的牛皮公文包被转运往布鲁塞尔,负责搬运的法国地勤并不知道,里面夹着一封不允许被美国联邦调查局发现的信。这件小小的行李手机股票配资网,正悄悄改写中美关系与新中国国防工业的进程。
信的作者是44岁的钱学森。此时的他已是加州理工学院最年轻的终身教授之一,却连续五年被限制自由。一想到美国海岸线外万里之遥的故土,他写下“无一日不思归国”十字,而这些字在监控森严的洛杉矶邮局不可能安全寄出,于是夫妇俩选择迂回:先寄欧洲,再转上海,再递北京。

与此同时,在日内瓦,中美大使级会谈持续僵持。美方副国务卿约翰逊反复强调:“钱教授从未正式提出离美。”这套措辞他们已用过多次。王炳南听得不耐,但没有把底牌立即翻出。外交桌面上,证据比情绪更有力量。
事情要追溯到1935年。24岁的钱学森凭庚子赔款奖学金赴美,先在麻省理工获得硕士,随后投奔冯·卡门。1939年拿下博士后,他成为喷气推进实验室核心成员。1943年晋副教授,战后被美国海军列为“绝不能外泄”的战略科研人才。冯·卡门赞他“思维像火箭一样敏捷”,五角大楼却把这句赞誉当作监视理由。
1949年北京城升起新中国的第一面五星红旗,钱学森在加州收音机里听到天安门实况,人群的欢呼穿透电波。他没有加入美国籍,也没停止与国内同学通信。1950年初,FBI发现他曾与周恩来早年联络,便以“安全风险”名义取消其机密通行证。钱学森对友人低声说:“不能做无根之木。”同年8月,他被关进特米诺岛拘留所,随后取保候审,被迫交出护照。
被监视并没有磨掉他的回国念头,反而让烈焰更加炽热。1955年5月,他在《人民画报》里捕捉到陈叔通名字——那是父亲的钱均夫多年的旧友,也是全国人大副委员长。机会出现了:他写信求援,由妻子蒋英用孩子笔迹在信封上书写上海地址,再把信夹进寄给比利时小姨子的问候函。蒋英挑了洛杉矶最繁忙的百货商场,趁特工转头,手一抖把信投入邮筒,心跳几乎盖过店内广播。
七月,这封信到达上海;八月,经陈叔通亲手交给周恩来。周总理批示:“立即转王炳南,可作谈判凭据。”于是,在日内瓦会议室灯光下,当约翰逊再次推托时,王炳南从公文包中抽出一页薄纸,递过去只说一句:“请过目。”信中那句“心急如火,惟恐错过建设高潮”让美方代表沉默良久。

不到二十四小时,华盛顿发来指令:解除对钱学森的出境限制。9月17日,他登上“克利夫兰总统号”,甲板上吹着太平洋冷风,他对护送人员淡淡一句:“回去后还有很多事要干,你们放心,我不会种苹果。”加州理工学院院长杜布里奇闻讯,苦笑回应:“美国可能失去一个实验室,但世界多了一位真正的科学家。”
十月底,钱学森抵达北京。参观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时,陈赓问:“导弹我们行不行?”钱学森答得斩钉截铁:“行,为什么不行?”这句“行”成为后来导弹研究院的精神底色。1956年2月,他递交《建立我国国防航空工业意见书》,提出“科研—设计—制造—试验”四级体系,并主张向苏联争取整机援助。
同年10月8日,导弹研究院挂牌,他任院长。45名专家、186名大学毕业生挤在不到两百平方米的会议室里商讨方案。钱学森拍板:“先把基础数据吃透,再谈仿制。”短短两年,《苏制P—2资料全集》被翻译成厚达1200万字的中文本。今年轻人通宵达旦,冀中平原的灯火第一次为导弹设计而亮。

1959年夏,中苏交恶。苏方专家走前拔走关键图纸。聂荣臻在家中问钱学森:“还能继续吗?”钱学森只回五个字:“必须,也只能。”没人再怀疑他的判断。1960年11月5日,“东风一号”点火成功,落点偏差不到一公里,国际情报界重新评估亚洲力量对比。
1964年原子弹爆炸,1966年“导弹加核弹头”空爆试验成功,两道蘑菇云连接起中国战略威慑体系。试验结束后统计,五年间,钱学森主持的技术会议超过600次,最长一场持续十二小时,他只喝凉开水。有人提名他担任正部长,他摆手:“研究比官衔重要。”
1966年初,中央决定组团赴莫斯科继续磋商,名单上缺少同级军衔的技术代表。周恩来提议:“美国当年给他上校,我们难道吝啬?”毛泽东批示:“授中将,立即生效。”两周后,钱学森穿上将星闪烁的新军装,对负责缝补的勤务兵说:“线要结实,路途远。”
关于导弹、关于“两弹结合”的后续已写入教科书,但少有人注意那封夹在欧洲小城邮袋里的信。如果没有它,谈判桌上缺少决定性证据;如果没有那对夫妻在百货商场的三秒钟配合,一个国家的航天时钟或许要被迫延后。历史巨轮常由不起眼的螺丝钉拧紧,这一次,螺丝钉是墨水、是邮票,也是科学家对故土的执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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